浪漫的束縛

    綑綁住自己如何稱得上浪漫?是的,不是被綁架似的綁死,而是留了許多彈性的空間,在考量願景的思維下,侷限自己的言行,在大多的時候,讓理智戰勝情感,增加對於人類社會的付出貢獻,減少危害群我的破壞行為,寬容、鍛鍊、互助、善功、天堂,這樣子做,不是很浪漫嗎?

    從來沒有想過,我會是個穆斯林,我,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平民老百姓,來自一個下港爸、頂港媽的閩南後代,一位養尊處優、優柔寡斷的獨子,遇見一位吃苦耐勞、逆來順受的大姊,這樣的結合,差不多是我的父母親的寫照,身為戰後嬰兒潮的一員,父母親已能撇見安居樂業、欣欣向榮的生活願景,也亟力給予我們最好的生活品質,但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,朋友的欺騙讓父親的小公司虧損,從此自甘墮落,垂頭喪氣,而母親毅然決然的扛起重擔家計,從此勞累不堪,積勞成疾,太多的爭吵無奈,我暗自在心裡頭發誓,自己的另一半,扶不起的阿斗絕對不需要列入考慮。

    陰影是有點兒深了,我知道,不知不覺的,太過溫柔的、文質彬彬的、書卷陰柔的對象,我都敬謝不敏,矯枉過正的情況下,反而可以接受大男人的果斷,曾經天真的以為,伊斯蘭的世界就是這樣的專制,其實不然,穆斯林不等於伊斯蘭,雖然穆斯林形同走動的廣告看板,一舉一動都在世人的冷眼監控下,一言一行都非得要貼上教義條列式的標籤,因為歐美媒體的遺毒下得又深且重,洗腦全世界造成了穆斯林被貼上標籤,可是約佔全球人口四分之一的穆斯林啊,這四人中就有一位穆斯林的機率,我們,真的不是少數啊,未來,又即將成為最大宗的人口群,面對將來,我們應該滿懷希望!不受荒謬言論干擾。

    從小生為無神論者,或說被訓練為道教人士,跟著大人拜拜燒香,從小到大,腦袋常是自覺混沌的,食衣住行、風俗民情、禮儀進退,各方面都充滿了懷疑,由於我在結婚的同時入教,曾幾何時,不知多少次,將穆斯林等同於伊斯蘭處理,而今我知道那根本是錯誤的認知,穆斯林真的也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平凡老百姓哪!很多時候,我面對的只是一些國情上,不同風俗習慣上的文化衝突,一些雞毛蒜皮、狗屁倒灶的雞飛狗跳之家庭生活衝突,說真的,跟伊斯蘭根本連邊兒都沾不上,可是,人類是最會牽拖的動物,好辯、狡猾、推拖、閃躲,最後常常是伊斯蘭背了黑鍋,伊斯蘭留下了甚麼,古蘭經,經典如何能說話?!一樣得憑藉著眾人之口來解釋引述,這中間輾轉的誤會瑕疵又是難免,更加增添困難度,所以,如果想要成為一個實在的穆斯林,學習經典,不二法門,避免將穆斯林視為走動的伊斯蘭表徵,很多伊斯蘭的內涵,不是蓋了頭、戴了小白帽、蓄了大鬍子,就能搞定,沒有先入為主的穆斯林血統,價值觀的全面洗牌,我經常的自省思考,懷疑成了一種習慣,重新定位也是生活不可或缺的能力,總之,活到老,學到老,一點也不假。

    人生之於我,充滿矛盾,就像,渴望一個有肩膀有胸膛能負責的當家,卻也無法忍受孩子生活中父親總是因忙碌缺席,必須自己上演母雞帶小雞的困窘;就像,在甚麼都好甚麼都可以的寬容家教中成長,感覺就像在茫茫大海中迷失了方向,急於抓住一個甚麼依靠,抓住了之後卻又因為受不了太多的教條、太多的規定、太多的約束,綁手綁腳的難受;自己在父母的寵溺中成長,雖然了解寵溺孩子的可怕後遺症,卻也常常重蹈覆轍不能自己,來回反覆,輾轉難眠,這些,不都是好大好大的糾結?!層層把我綑綁。

    從小,父母親教導我尊敬長輩,要聽話,要順從,不要爭吵、兄友弟恭、凡事以和為貴,以退為進,退一步海闊天空,吃虧就是占便宜,天公疼憨人,傻人自有傻福,於是,一路走來我真的是畢恭畢敬、乖巧聽話、認真讀書、唯命是從的乖寶寶、模範生、好孩子,奇怪的是,在念了大學,由你玩四年之後,開始懷疑過去的生活模式,結婚生子之後更是一下子進入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境界,面對一個新的宗教、新的生活模式,同時自己要兼顧工作及家庭,必須仰賴父母的幫助與照顧,於是,每天上演著許多違和的戲碼,我爸的固執、無知,曾經老公連肉帶鍋的把食物丟到後面廢棄田地裡;女兒及腰的長髮早上出門還在,下班一回家卻已被剪掉,為此我也抗議過、哭泣過,很多時候,夾在中間當夾心餅的滋味,真的很痛苦,在台灣,父母最大、長輩似乎無理也要讓,沒有信仰,沒有概念,一直到現在,父母還是甘願守著自己的想法,過自己的日子,即便是憂鬱症,即便是恐慌不已,卻也抓不住伊斯蘭這個依靠,我也真的無能為力。

    父母親總是教育我要潔身自愛,用功讀書以後進入教職,可以一輩子不愁吃穿,因為當老師是父母的夢想,因為當老師是鐵飯碗,因為當老師有地位受人敬重還可以有寒暑假,這些我都知道,可是當老師是父母從小的夢想,不是我的,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的夢是甚麼,從來沒有人告訴我我可以做夢,從來都是被催促著念書寫考卷,幸運的是阿拉給了我不錯的能力,在念書考試這方面,讀所謂的明星學校,我必須承認,收到了許多禮遇欣羨的眼光,也開了我的眼界認識了許多優秀的同學,可是,教了十年的書,我卻開始找不到自己的動力,夜深人靜,我問自己,其實早就厭倦這樣的教育環境,管考試、盯成績、比紅榜,赫然發現自己好像父母的傀儡,只為了討父母長輩們歡心,我很幸運,老公是個穆斯林,他們習慣獨自負擔家計,老婆只需要打點家裡大小事,所以我得以離開職場,開始家庭主婦的生涯,自此父母也功成身退,解除擔任三個孩子保姆的角色 ,那時候老大小二、老二中班、老么才三歲,開始追趕著補進度,我利用假日帶著孩子上龍岡清真寺念古蘭經,自己也跟著學,從最簡單的阿拉伯字母,認字、拼音、背經,一步步慢慢學,就像個甚麼都不懂的孩子,跟著學最基礎的章節,除了古蘭經,還要學習聖訓,我發現,生老病死涵蓋大小事都能在此學到許多新的觀念,更好的做法,自此,才稱得上有內涵的穆斯林,而非掛羊頭賣狗肉,以前只知道不吃豬肉、跟著禮拜、跟著齋戒不吃不喝,卻幾乎甚麼都不懂,就只是照做而已,想來真是慚愧。

    我是個三個孩子的媽,孩子小時候的天真可愛,讓我度過了非常幸福快樂的日子,真的可以說,有子有女天下足,每天為了孩子把屎把尿的忙碌著,雖然常是哭笑不得,時間卻過得飛快,回想起來好似無憂無慮,因為專心帶孩子的關係?還是年輕不計較的關係?那時候的生活條件沒有現在來的好,租來的房子,營業用的車子也要當保母車兼差用,也沒有太多的逛街、遊樂園、出國旅行甚麼的,回想起來卻是甘之如飴,非常的滿足,可是,漸漸的,孩子一個個上國中、考高中,個性越來越強烈,與同儕的互動明顯也難脫社會大染缸的影響,心急如焚之外,父母親亦在同一時間開始身心上的各種毛病,這時我才體認到,所謂的社會勞動人口是有多麼的辛苦,上有步入黃昏之年的長輩,下有初生之犢不畏虎、搞不清天地有多大、摸不著頭緒卻又硬要胡亂闖的青少年,夾在這兩代之間,苟延殘喘,堅忍的過日子,工作、照顧、協商,樣樣都不能少,這個時候,真的很慶幸,還有穆斯林的兄弟姊妹們可以依靠,還能念經禮拜齋戒保持與阿拉的良好關係,當然,一家人能同心協力,最大的依靠還是阿拉,無論發生甚麼事,盡人事之餘,最後也只能託靠阿拉。

    走過的日子雖然辛苦,但是有信仰、有希望,就能過得下去,反觀沒有信仰的父母,步入老年之後,卻是更加徬徨,小時候,母親常對我說,人在做,天在看,天公伯會照顧好人,懲罰壞人,拜拜的時候,媽媽雖然照做可是她還是存在著懷疑,她親口對我說,擺了這麼多東西祭拜鬼神真的吃得到嗎?還不都是進了人們的五臟六腑,懷疑歸懷疑,這些話我都聽進去了,也認同了,可是礙於世俗的眼光,擔心左鄰右舍指指點點,媽媽雖然不信,卻還是矛盾的照做,這是我始終不解的地方,即使母親兩次的憂鬱症發病,我竭盡所能的開導照顧,結果還是令人失望,一直到現在,母親還是憂鬱症纏身,走不出來,其實,她不過是對人性徹底的失望了,退休金讓予取予求的兒子擅自挪用,一直到現在,都還伸手向母親要錢;聽信朋友的建議投資洗腎中心貪取暴利,買了些派不上用場的生前契約、英語書等等,最後的結果都是血本無歸,有去無回,是啊!母親是個耳根子軟的婦人,算命的說她老來會很好命,結果竟然是幾乎賠光了財產,還擔心著兒子的未來,現在,她完全失去了對生命的熱忱,勉勉強強的配著藥丸過日子,身體是好端端的,可是心裡卻已經被掏空了,無論我怎麼勸,她還是與信仰連不上線,感覺悲哀,如果有信仰,如果心中想著阿拉,又怎麼能這樣行屍走肉的過日子?那些寵兒不孝、誘拐詐騙、親友的離世,在在都是考驗哪!阿拉的安排,無論如何,就是最好的安排,有許多的伏筆、玄機、啟示,等待時間過去慢慢的浮現,不管阿拉給甚麼樣的生活,都要接受、適應、振作,只要阿拉給你一天,就要好好的過那一天,如果有信仰,如果心中想著阿拉,怎麼會有憂鬱症,憂鬱症的人是完完全全放棄人生的人哪!甚麼都不想做、什麼也不愛吃、甚麼事都提不起勁、不要出門、不要做事、不要見人,就躲起來、蜷縮起來、任由負面消極的思想佔據腦海,一整天,這樣過日子,很明顯的,他們得不到阿拉的護佑,因為,撒旦每天在耳朵邊竊竊私語成功,是自己,綁住了自己的手腳,矇著眼睛過日子。

    我今年43歲了,23歲結婚即入教的我,即便是過了20年的穆斯林生活,還是無法完全擺脫撒旦在你耳邊私語的邪惡想法,這包括了消極、負面、自私、嫉妒、怨懟、逃避、貪婪、自大等等各種不好的思維,所以要念經,所以做禮拜,所以做齋戒,抓緊與阿拉之間的連線,才能適時的得到阿拉的護佑,無論是懶惰、害怕、沮喪、煩躁,都要託靠阿拉,而不是依賴某一個人,是的,在過去,我也習慣託靠身邊的親人,因為我沒有信仰,仰賴親人,人之常情吧!可是,一旦親人不在了,是否就失去了依靠?所以我記得小時候祖母病重,真的超害怕祖母去世,因為她是那麼的堅強,一直都是家中重要的依靠,現在,則是害怕老公的安危,因為他是一家大小的經濟支柱,可是害怕、擔心、憂慮,解決不了問題,太過的害怕、擔心、憂慮還會讓你完全停滯下來,連基本的生活能力都會喪失,也就是得了憂鬱症,所以,要念經求阿拉護佑,洗小淨做禮拜求阿拉護佑,做齋戒、忍耐、收斂求阿拉護佑,也只能這樣,然後就聽從阿拉的引導,順從阿拉的安排,即使是天不從人願,也是考驗,要接受,再往前不斷走下去,直到回到阿拉身邊,歸真為止。

    這就是我的認知,父母雖然希望我能從事鐵飯碗工作、領著退休俸過日子、無憂無慮直到終老,然而,這並不是我想要的,分享健康的身心概念,好的飲食、好的作息、好的想法,是我更想要做的事情,而這些,大半都是跟伊斯蘭相關的事,雖然,自己身上仍然帶著許多不好的習氣,例如嫉妒、懶散、貪婪、膽小等等的毛病,還是想要盡力的去做,失敗了也沒有關係,再怎麼害怕也比不上對阿拉的害怕,如果今天阿拉要你走,你的人生今世就到此為止,再煩惱其他的還有用嗎?年老的一輩我改變不了,我已經盡力了,至少年輕的一輩還有進步的空間,教育下一代的同時自己也要戰戰兢兢,這就是身為父母的責任,孩子是阿拉的,但是我們是阿拉指定的代理人,必須因材施教,細心觀察孩子的優缺點,放大長處、淡化缺點,培養健康的身心,良好的飲食、作息、思維、觀念,很多地方,說真的我也做得很差,我們都知道社會是個大染缸,更何況是現代的社會,已經到了群魔亂舞的兵荒馬亂階段,父母的責任沉重的苦不堪言,又要顧著經濟養家活口,滿足各種物質上的需求,還要與孩子們競鬥孫子兵法你來我往的短兵相接,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的纏鬥著,直到他成年有了自己的家庭,才能喘口氣鬆口氣,很辛苦、很疲累、很無力、很委屈啊,尤其是伊斯蘭家庭,看到太多的父母,繳械投降、放牛吃草、眼不見為淨,可是問題還在,不拉回來絕對只會更糟,所以,讓孩子做禮拜、去清真寺主麻、念經上課,和穆斯林孩子做朋友,都是方法,絕對不可以放棄,放棄就出教了。

    亟力擺脫過去的我,還是留著許多難以抹滅的記憶,掙扎著、對抗著、不停和自己對話著,面對一個嶄新的人生,一個全方位的宗教、一個努力實踐且隨時調整改進的伴侶、三個蓄勢待發,電池雖然充飽但是一鬆手會胡亂衝撞的青少年、一個為家庭犧牲過也奉獻過,忘了自己在哪裡,好不容易慢慢的撿了回來的覺醒大媽,也就是我自己,其實,每一天都過得很糾結,糾結來自四面八方,過去與現在,在地與外來,明哲保身與積極開發,退守與前進,無主與有主,都是衝突,都是碰撞,都是糾結,你可以說,為甚麼要自找麻煩,可以不要宗教?可以不要外國老公?可以不要小孩?是的,我知道現代的社會裡,很多這樣的言論,怕麻煩、怕辛苦、怕衝突、怕改變,所以最好是通通都省了,省了麻煩、省了牽掛、省了付出,全部都省了,活著只為了自己?無法接受來到這個世界一遭就只是為了好好吃喝拉撒睡,然後死去,寧願每天就這樣轉啊轉!付出一點兒,進步一點兒,成就一點兒,努力的學好,帶著滿滿的善賞離開,才能回頭面對阿拉的審判賞罰,我相信,這是個有主的世界,這趟旅程我會盡力而為。

    糾結是家常便飯,習慣了就好,愛吃烤餅、烤羊肉、豆蔻茶,可也無法忘情於蚵仔煎、生魚片、大阪燒、臭豆腐;什麼民族風、大圓裙、波希米亞風、長版上衣、飄逸的絲巾,那可是我大學時代的得意打扮,可面對四十度的又濕又熱,真的很難說服自己從頭包到腳;幾何、花草、規律、重複的圖案堆疊,美侖美奐,收起所有的塑像、填充娃娃、人物畫、人物照片,必須承認,這樣的居家環境感覺比較清心;保守、優雅、特色,一直是我穿衣服的原則,雖然很多時候真的不是奢求,只需要一點點的隨性及自由,當然還是不能踰越暴露的尺度。

    不一樣,只能說,對於一個土生土長的台灣人而言,太多的不一樣,就是不一樣,從小與親戚的互動,點頭、微笑、打招呼,現在我學會了握手、擁抱、親臉頰,雖然常常是抓不對方向撞個正著;迅速確實、乾淨俐落、快狠準是我自小所接受的嚴格訓練,戰戰競競的生活步調到頭來徹底面對挑戰,所謂的皇帝不急,急死太監正是我所面對的處境,然而最悲慘的是,皇帝不只一個,太監就敝人在下我一個而已,每一天,我的生活在預設的七八個鬧鐘下展開,催促著黃帝們上班上課,負責接送的司機我就像終極殺陣裡的丹尼爾,每天搏命演出,分秒必爭,遲到大王們永遠是老神在在,臉不紅氣不喘的,天殺的淡定;計畫擬定、按部就班、照表操課是我一路順利升學的不二法門,沒想到,老公與孩子們也是不吃這一套,甚麼注意力不足過動症、閱讀障礙、情緒障礙,通通都跑出來了,不喜歡讀書,只想要做事,成了一致的目標,也只能接受這樣的個別差異;台灣人的大腸癌、糖尿病、心肌梗塞等病症是普遍的,所以老媽一直要我們多吃蔬菜水果少吃肉,可是牛羊肉類等可是老公的最愛哪,宰牲節必定要宰牛宰羊,各式各樣的牛羊肉料裡可以吃上好幾個禮拜不會膩,所以每遇節慶,都可以大快朵頤炸物跟肉類,雖然很美味,我的胃總期待著一些蔬菜或水果來緩解一下,但是畜牧生活背景的關係,能解救你的往往是加了茴香的優格酸奶,或是加了豆蔻煮得又香又濃的奶茶,若是在二十年前,真的是每吃一餐就脹氣一餐哪,但是經年累月的訓練之後,現在我也能吃辣,大口吃肉,沒問題,香料、堅果、果乾、酸奶,都歡迎,都喜歡,一天喝上七杯茶,也是不成問題。

    人生最敏感的話題不外乎生老病死,從小,家裡就忌諱談死亡,對於宗教儀式,父母也是似懂非懂的照做而已,不曾想過要改變,懷疑卻也不敢忤逆,就像是一種植入晶片的概念,時候到了,擺放祭品、焚香拜拜、燃燒紙錢,明知道是祭拜孤魂野鬼,既不害怕、也不排斥、甚至還吃祭拜過後的食物,在我看來,真的挺恐怖,祭拜祖先,這是另一種奇妙的情愫,長輩死亡後,必須留在冰櫃裡七七四十九天,然後有個告別式,再把屍體隨著棺木焚燒火化,雖然靈魂應該是離開肉體了,但是比起土葬還是覺得火葬太過暴戾,此時此刻慶幸自己是個穆斯林,往後的毎年祭拜骨灰,也只是肥了精靈罷了,這不是要祖先們往撒旦魔鬼邊靠嗎?一向膽小的我,真的無法接受哪,我只希望能依靠阿拉,常得祂的保佑,既然知道最大的主宰,為何還要跟囉囉小鬼打交道,豈不是冒著很大的風險,伊斯蘭對於歸真的處理,簡單扼要,明快俐落,最得我心,一個人結束了今世的考驗,等待著後世的審判與定奪,不管怎麼樣,我們都得臣服,我們也無能為力不是嘛!每個人都是獨立面對真主阿拉,端視自己的人生考驗,每一次的游墳不正是最大的啟示與警告?!上清真寺主麻禮拜也常遇到站者那在的時候,對亡人的祝禱、快速的入土為安、親人的節哀順變,伊斯蘭的喪禮是我最感認同的方式,面對阿拉,每個人都是無能為力,尤其在親見死亡的機會,更能深刻體會。

    有了信仰之後,觀念、想法、作息、飲食通通都改變了,與教外的家人親戚朋友相處也有很多調整,外食,要配合我的飲食;出去玩,要留給我做禮拜的時間;迷信,不要算我這一份,什麼都拜我做不來,我只想直接面對最上位者,不要拐彎抹角,不要本末倒置,當然,面對我的改變,家人的反應並不全然接受,很多時候,心急只會越來越糟,也只能繼續實踐好的行為,祈求阿拉引領開啟心房,在伊斯蘭的世界裡,生活周遭,的確有許多魔鬼精靈喜歡在我們的耳朵邊碎碎念,習慣在我們的腦袋裡挑起計較、仇恨、嫉妒、貪婪的各式各樣的壞念頭,正是如此,所以才要一天五次禮拜,清洗小淨再敬拜阿拉,祈求護佑、得到保衛,所以才要上清真寺禮拜念經親近阿拉,建立起與最上位者最為明確緊密的聯繫,無論發生甚麼事,都是同一個窗口,這一生,不需要再懼怕甚麼,只需要敬畏阿拉;不需要再奢求甚麼,想要甚麼向阿拉祈求;不要再恨,阿拉要你原諒;不要再寵,阿拉要你果斷;這些觀念,不是入教就免費贈送,要靠你每週上前去學習才有,行好,就算家人朋友們不接受你的宗教,至少能尊敬你的宗教,阿拉不喜歡過分,阿拉最擅長原諒,阿拉成為最愛,許多事情將完全改觀。

    當然,我這個半路出家的穆斯林,還沒達到如此等級,如果最愛阿拉的話,就不會在意蓋頭長袍造成的悶熱,他人異樣的眼光也將煙消霧散;如果最愛阿拉的話,就不會把錢花在升級進步上,物質慾望的輪迴也不會那麼糾纏反覆;如果最愛阿拉的話,就不會心疼孩子的處境及困窘,擔心他們的軟弱而一次次的妥協,然後製造出更多更複雜的狀況,做不到這些,很正常,因為我只是個凡人,阿拉最是清楚,祂所創造的人,最大的特色就是不完美,不完美的人哪!不完美的穆斯林!盡力而為就是了,不能放棄、不能退縮,可以調整、可以創新,只要態度正確、方向不變。

    束縛也好,矛盾也好,糾結也好,現在喜歡稱它做阿拉給的考驗,人生就像一場電影,這開始到結束,往往都在鋪陳一個考驗,悲歡離合、酸甜苦辣、緣聚緣滅,都是考驗的一部分,看別人演戲我們常是又哭又笑,深受感動,卻忘了自己其實也是個演員,還是個主角,崛起、落寞、相遇、分手、衝突、歡笑,讓你的人生高低起伏,十足的精彩,當你走到低潮處,陷入谷底,悲傷難過,千萬不要忘了,阿拉給的考驗,過程,或許並不好受,結局,不見得立馬看得見,日日難過,日日過,絕對不能停下來,放棄、蜷縮、封鎖、自閉,因為,這是阿拉給的考驗,不需要羨慕別人,人人皆有考驗,只有相信阿拉,無論阿拉給予我們的是如何的考驗,就面對、堅持、忍耐、等待,一些折磨、痛苦、沮喪、悲哀,終將化做養份,許你一個美好的天堂,今世,是這齣考驗戲碼的場景,就讓我們不斷的來回,好惡之間、愛恨之間、美醜之間,掙扎是難免的、矛盾是難免的、糾結是難免的,只要相信阿拉的愛,努力於當一個稱職的僕人,演好自己的這個角色,這是我目前學習到的進度,就算是糾結難免,束縛難免,只要能堅定自己的信念,結果,必然是美麗的,必然是浪漫的,有誰敢說,人生是全然歡樂的呢,苦樂是相對的啊!生過孩子的媽都知道,陣痛之後才能迎接那看似陌生,卻讓你不忍分開的小東西,很多時候,人生就是不斷的再重複著,辛苦、歡樂;痛苦、喜悅;挫折、成功,是的,糾結怎麼可能與美麗掛勾?束縛又怎麼能跟浪漫扯在一塊兒?許多的忍耐,都是為了一個更好的願景,當我們日子順利時,常常是忘記了感謝,而當逆境來臨時,卻又不自主的怨天尤人了起來?人不就這麼矛盾嗎?!束縛之後,能得浪漫,何樂而不為呢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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